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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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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纲/5927】 时光祭

  * 时隔6年重温家教的产物 全文共2.5w

  * 流水账私设如山ooc 预警 bug有 大篇幅日常描写有

  *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 大喊一万次5927是真的rio 


  

  BGM :橙交差点 - まらしぃ



  

    狱寺隼人x沢田纲吉


   原作 家庭教师reborn


  


        《时光祭》



  

  <<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一年,他的岚守兴高采烈地定了一个“成为十代目左右手的第365天的纪念日”,走在旁边的纲吉一听嘴角一抽浑身的细胞都表示拒绝。坐在山本肩膀上的Reborn 听到这奇怪的纪念日后难得沉思几秒,之后悠闲开口说这纪念日不错今天就去山本家庆祝吧。


  山本向来对这种庆祝活动没什么意见,直接拿手机告诉自家老爸准备食材,沢田纲吉看不懂这事态发展,还没来得及吐槽Reborn “明明是你想大吃大喝了吧”就被小婴儿一脚踹到了地上。


  被自家首领的老师认可的狱寺激动得眼中含泪,恨不得跑遍整个并盛让所有人知道 「今天是被十代目认可成为左右手的第365天」 ,甚至还做了条幅大摇大摆地把这行字贴了出来。


  纲吉看到这大红条幅后头都大了一圈,看着狱寺发光的眼睛,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视觉冲击狠心指着条幅说绝对不要贴。


  随后又叹了口气,怕自家岚守失落绞尽脑汁地想了会认命地开口,“所以说为什么要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不要提什么左右手啦……嗯我和狱寺君大概认识有一年了吧,嗯非要贴的话改成认识一周年好了……话说这个纪念日的意义在哪里……”


  然后狱寺真的把条幅改成了「与十代目相遇的一周年纪念日」 ,光明正大地挂在了山本家店里,以至于纲吉在整个宴会途中都怕被山本父亲赶出去。


  家里的孩子们并盛的同学还有除了云雀的守护者们都来齐了,闲得要命的迪诺带着部下也来参加宴会蹭吃蹭喝,沢田纲吉看着一贯热闹的场面有些头疼,甚至连吐槽 「为什么没人注意到这个奇怪条幅」的力气都没有。


  等闹到最后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狱寺和纲吉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狱寺看向旁边一脸困意的纲吉老毛病犯了又想下跪说对不起,纲吉算是怕了他连忙拽着狱寺的胳膊禁止做这个丢人的动作。


  狱寺嘴上仍是不肯原谅自己,刚想开口说什么自己不配做左右手,被这句话听到起茧子的纲吉立马打住。


  “虽然这个聚会嗯……理由有些奇怪……”


  沢田纲吉努力地想了一会,之后对上狱寺略微不安的眼神很认真地开口,“不过我很开心啊,大家都在。”


  路灯泛黄的光将十五岁少年的侧脸映得格外温柔,他又低头看了看脖子上费了很大力气得来的大空戒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这样的并盛啦。”


  旁边狱寺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突然来了劲。


  “放心吧十代目,一定会的!!”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做为您左右手的我一定会一直给您一个和平的并盛的!!!!”

  

  “所以说并盛怎么会变成一件东西啊?!狱寺君又开始了奇怪的话!”


 

  纲吉下意识地吐槽,随后心累地叹了口气,旁边的人仍不停地在讲,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想法。可是侧头一看见他兴奋的脸,却又不忍心打断。纲吉不认真地听着,抬起头看见并盛上方的星空。


  之后的每一天都会看到的。


  

  他这样想着,旁边的少年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虽然这个人冲动火爆,可是纲吉好像习惯了这一年来他每天的陪伴。


  虽然有时候日子还是会过的很糟糕。


  不过因为狱寺还有其他人的到来,自己的废柴的少年时光,好像就没那么无趣了。


  纲吉这样回忆着,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可是侧过身看着少年好看的侧脸,还是觉得很开心。


  他勾起嘴角,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对那人开口。


  

  “一年啦狱寺君,谢谢你陪着我。”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二年,笹川了平和已经在学校呆了一年仍不怎么想走的云雀从并中正式毕业。纲吉听说这个消息后摸了摸脸,暗想着再也不会因为群聚或违反风纪被揍了。


  而了平对于毕业了还没把沢田弄到拳击部这件事感到极限地惋惜,为此还想拉上日常见不到踪影的泡泡老师一起劝说,纲吉愁苦地表示加入拳击社不如挨云雀的拐。


  毕业典礼当天Reborn 让纲吉拍一张家族合影,说是在去总部之前可能有一大段时间见不到晴守和云守。纲吉日常回嘴绝对不要当什么十代首领,然后还是带着家里的孩子,叫上隔壁学校的小春黑曜的库洛姆一起来到了并中门口。


  沢田纲吉当然不敢妄想云雀能在合影里露个脸,只好请了正好站在校门口草壁当一下替身。了平觉得云雀好歹也是一起奋斗过的战友,锲而不舍地追着云雀绕了学校好几圈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到合影里。


  在快门按下的前几秒碧洋琪突然摘下护目镜,狱寺不小心瞟到立马倒在了地上,砸中了乱跑的蓝波。蓝波又哭又闹直接掏出十年火箭筒,误伤了旁边的一平。十年后的一平还是老样子着急地要去送外卖,一度导致场面十分混乱。


  大概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有一段时间没搞事的六道骸也出来凑了个热闹,正好被了平追到校门口的云雀看到,直接拿着拐上去打架,恰好快门闪下,所有人都兵荒马乱的,但起码每个人都入了镜。


  沢田纲吉看着这张几乎没什么人露正脸的照片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他可没了平的勇气追着云雀再拍一张。Reborn 到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完整地落入镜头后,满意地让自家徒弟好好保存这张来之不易的合影。


  狱寺不在意自己是以怎样的惨状出现在照片里,倒是把照片里纲吉仅露出的后脑勺狠狠地夸了一通。沢田纲吉觉得真的是难为自家岚守了,这都能夸出花来。他又低头看了看照片,连中途闯进来的云雀帅气的侧脸都被拍的一清二楚。纲吉欲哭无泪,基本上之前拍过的合影,他的脸就没清楚地露过。


  想到这里纲吉弄好相机,又拽来还在替他愤愤不平的狱寺,直接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狱寺隼人还沉浸在云雀抢了自家首领风头的愤怒里,等到反应过来纲吉正在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的合影。


  狱寺有些楞,他觉得这张照片上十代目旁边的人有点像自己,他拽了拽了正在忙着劝架山本问这是不是在做梦。


  山本看到了合影挠了挠头,有点惋惜地开口,“哎……我也想和阿纲狱寺照相,感觉好有意思。”


  沢田纲吉不好意思地哈哈了两声,“你看嘛,好像就我和狱寺君最惨脸都没露,这就算补上了。”


  狱寺听到后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左右手,居然有资格可以和自家首领合影。


  “十代目……”


  狱寺激动地除了说这三个字其余得什么都讲不出来,沢田纲吉看着他的表情右眼皮不安地跳了两下,总觉得自家岚守接下来会说什么吓死人的话。


  “啊……我要把这张照片贴在我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样我早晨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十代目,这是十代目对我这个左右手爱的证明!!”


  “…………绝对不要!!!”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三年,在Reborn 地魔鬼补习下,纲吉终于以拼死的决心凭着差不多的成绩上了高中。


  纲吉得知自己被录取后擦了擦鼻涕,他觉得他前十六年的脑子都用光了。狱寺毫无悬念地跟他一起,山本则阴差阳错上了隔壁的高中。为此山本还觉得有些可惜,开学前一直往纲吉家跑说是要补偿以后三人组分开的日子。狱寺整个假期都非常愉悦,一想到跟他竞争左右手的最大对手将有好几年不在,他就想拉着纲吉一起畅谈彭格列的美好未来。


  云雀毕业后是日常见不到踪影,所谓的家族例会他也铁定不到场,只是云豆会偶尔在并盛的天空中边唱边飞。了平依旧对拳击有些极限的激情,奈何学业繁忙与纲吉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起来。


  女孩子们各忙各的在不同的学校里也只能偶尔一聚,一平跟着风出去旅游了大半年,家里的蓝波风太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碧洋琪回到了意大利处理家里的事情在那边呆了好久,明明原来很闲的迪诺也因为家族纠纷也不再常来日本。


  纲吉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迷迷糊糊上了高中,他的运动仍是马马虎虎,成绩比初中稍微强点但也好不到哪去。家庭教师依旧是个魔鬼,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废柴。


  然而身边的人一个个暂时离开,太长时间的吵闹突然安静下来让纲吉无所适从。日子太过于平淡,纲吉甚至差点都忘了自己跟黑手党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纲吉的耳边没了守护者们之间的争吵,没了小孩子的吵闹声,总显得有些寂寞。


  而似乎回家的路都变得格外漫长,夕阳总是把他和狱寺的影子拉得的很长,显得孤零零的。纲吉看着自己的脚尖放慢了脚步,他突然怀念起曾经吵闹的每一天,就比如那个麻烦又荒诞的聚会,或者那个惨不忍睹的家族合影。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狱寺君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陪在自己身边,这个问题他在心中问了自己好多遍,走在身边的帅气的意大利少年见过无数次懦弱又无能的自己,如果自己不是什么所谓的首领,可能从一开始彼此的人生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与狱寺相遇整整相遇三个年头,对方陪伴自己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但纲吉甚至都不敢去想某一天狱寺会不会突然地离开。


  想但这里他又转头看过去,随着年龄增长那人的五官逐渐变得锋利,个子也越长越高整个人也变得稍微沉稳了一点。他又想起开学没多久就堆满了情书的书桌和那双变得越来越好看的漂亮眸子,纲吉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叹气的原因。


  旁边人倒是听到声音也放慢了脚步转头看向他,纲吉对上那关切的目光立马清醒,只能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十代目恕我失礼,您最近好像都不太开心,就比如刚才,您为什么叹气?”


  纲吉哈哈了两声打算糊弄过去,让Reborn 打他一百颗死气弹,他也没勇气说自己是想到了自家岚守书桌里的情书。还不如让他冲着天空来个十发X BURNER,来缓解此刻只有自己觉得尴尬的气氛。


  然而狱寺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纲吉想戴上手套打自己一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种小言情剧本里头的才会有的烦恼说出口。


  “啊……你看嘛…最近大家都不在……所以就…”


  这话倒是真的,然而狱寺听到后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啊啊……果然是那帮家伙……”


  纲吉真的怕自家岚守到处跑拿着炸弹把每个人都拽回来,连忙打断他,“大家都在忙啦,我会习惯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您怎么会这么想?”


  狱寺停住了脚步侧过身认真的地看着他,纲吉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那里仿佛倒映着些许不安的自己。


  “或许所有人都会离开,但……”


  “我不会。”


  他听到那人毫不犹豫地这样讲。

  


  纲吉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好看到要命的眸子,突然想起来,他的岚守对自己说过无数句好听的誓言,可是自己都是当成麻烦话从未当真。


  对方见自己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自己的手,动作很轻生怕碰坏了一样。手上因长年扔炸弹生出的薄茧蹭着纲吉的手掌心,有些痒。


  “请相信我十代目,无论是十年二十年,我都会在身边,陪着您。”


  他怕自己不相信,再一次坚定地开口。


  纲吉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低声笑了起来,之前日子里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抑郁突然一扫而空。


  好像这次当真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四年,在Reborn 拿枪威胁下,纲吉除了要搞好学校的知识,还要开始学习意大利语并且还要熟悉黑手党事务。


  纲吉当然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从一开始就表示明确的拒绝,Reborn 听到后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把他踹到地上,又在他的腰上狠狠地蹦了两下,丢下一句事到如今你不学就去死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之后扬长而去,徒留纲吉一人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地感叹自己从14岁开始就无比凄惨的人生。


  Reborn 闯入他的生命中足足有四年了,可这四年中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抗拒着所谓的彭格列首领的名号。所以当魔鬼家庭教师向自己扔了一堆文件和书时,纲吉表示自己宁肯去让岚守对自己进行听不懂的理论指导。


  Reborn 呵了一声懒得理自己,然而最后真的把忙着在便利店打工的狱寺叫过来了。纲吉瞬间头疼,他英语都学不明白再学一门意大利语,迟早有一天要疯。


  狱寺接到任务很激动,甚至还在脑海里幻想着未来与十代目走在意大利街头的场景。纲吉浑身无力地趴在堆成小山的书里里什么都不想吐槽,他觉得自家岚守在某些方面仍然没有成长。


  到最后,纲吉整个夏天都在一大堆看不懂的文件和一门更加头疼的外语中度过。他每天都想哭,甚至还联系了大洋彼岸的迪诺求经验问他怎么熬过来的,迪诺想了想家庭教师的魔鬼程度打了个冷颤,只得愧疚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让自家师弟自求多福。


  

  狱寺倒是干劲满满,他除了要教纲吉意大利语之外,自己也被Reborn 要求着帮着看文件。


  “所以连Reborn 先生也承认我是左右手了吗!!!我一定,不会辜负十代目的期望的!!!”


  “所以说狱寺君从哪里看出来承认了……?!”


  纲吉软弱无力地吐槽了一句,然而对方激动得不行仍是星星眼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他只得头疼地继续做自己的任务,弄不好说不定真的会死。


  

  夏天的暑气总是难耐的,纲吉的屋子里唯一能散发凉气的是一盘被蓝波啃了多半的西瓜。窗户完完全全地敞开,外面的建筑迎着一股股热浪都变得有些扭曲。


  纲吉揉了揉眼睛,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他整个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他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岚守,对方仍是顶着暑气锲而不舍地教他。


  事实上狱寺的理论指导经过这几年变得好懂很多,纲吉却仍无力趴在桌子上,耳朵里进着他听不懂的意大利语。狱寺讲母语时低低的声音很好听,很难想象这个人一个小时之前跟山本打电话还扯着嗓子喊着「棒球笨蛋」。


  纲吉又迷糊的略微抬抬眼,看着狱寺的银发软软地粘在布满细密汗珠的额头上。或许是因为太热了,隔着镜片仿佛都能看到他淡绿眸子中的雾气。到最后纲吉听不见那人在讲什么了,只盯着身侧人愈发好看的侧脸微微出神。



  狱寺平常在学校里总是酷着一张不好接近,纲吉只能替他收了无数封情书。事实上有好几个人被拒绝跑过来跟他哭诉,纲吉很头疼,他的岚守面对长相可爱的女孩子也不会变得温柔一点。


  纲吉盯着那人的脸又开始神游。


  狱寺君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啊?所以谁的告白都不接受。


  纲吉迷糊地想着,而对方终于停下来仰着头喝水。他看着那人比周围都要白上一点的脖颈和不断滚动的喉结,盯了一会突然愣住


  自己现在好像跟个偷窥狂没有什么区别。


  沢田纲吉终于反应过来在内心疯狂吐槽自己,果然自己也到了每个青春期男生都有的那种季节吗?


  他摇摇脑袋把目光移回来,继续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讲了大半个小时的狱寺终于发现自家首领兴致索然。


  “十代目,您是不想听了吗?”


  纲吉趴在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得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啊没有……就是觉得狱寺君好像很喜欢讲意大利语……因为是故乡吗?”


  他看不见狱寺的脸,只听见空气沉默了几秒。


  “不是的,十代目。”


  “我曾经是最讨厌那个所谓的故乡的,可如今变得不一样了,那里是十代目以后要去的地方,所以那里将是我最爱的。”


  “所以我一定会追随十代目的!!”


  纲吉叹了口气,狱寺君又开始了,整整4年来他的岚守这种话他说了上千次,事实上他早就该习惯狱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然而不知何时,他居然变得听到后稍微想把它当真起来。


  “啊所以说狱寺君为什么要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因为早上不小心吃了碧洋琪寄给Reborn 的酒心巧克力,纲吉整个早晨都是迷迷糊糊的,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狱寺君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搞得好像我是你的唯一一样?”


  他趴在桌子上费力地喝了口水,半挣着一只眼看向旁边人,对方摘下眼镜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几秒 


  “可能这样说会有些肉麻,但确实是这样的……嗯,十代目,是我的整个世界吧。”


  等等,这什么展开?


  纲吉睁开了另一眼,差点把水喷出来,这种对话有点像妈妈晚上8点最爱看的那种小言情剧。


  十七岁的花季少男沢田纲吉突然清醒,他什么时候对自家岚守这种不着边际的胡话变得这么没有抵抗力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摸了摸自己又些发烫的耳朵,在对方发现自己异样之前又喝了一大口凉水,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随即他为了缓解只有自己觉得有些尴尬的气氛,把堆在自己面前意大利语入门书翻了一页,胡乱指着一个词佯装自己非常爱学习的样子,问一脸不解的狱寺怎么读

  

  “Ti amo”


  狱寺开始没反应过来楞了几秒,然后非常负责任地念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有一些沙哑,又似乎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事实上因为平常狱寺总是不好好说话,这么正经地念词纲吉也有些不习惯。


  纲吉这样想着,一边跟着狱寺念了几遍,一边又回忆着狱寺发音时看起来变得温柔的眉眼,又觉得这可能大概是跟他母亲有关的词语,比如钢琴什么的。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对上狱寺那双好看的眼睛,又模仿他的语气轻轻地念了几遍。


  对方怔住了,纲吉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学会了,刚想开口说学下一个词就突然发现,这次变成自家岚守耳朵红了。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五年,纲吉终于下定决心去彭格列总部。比起14岁的自己,他虽然不再说着绝对不要当着黑手党首领,但是浑身还在抗拒着那个未知的世界。


  纲吉和狱寺是最先来总部的人,按着Reborn 说法其余的守护者也会陆陆续续地来这集合。纲吉听到后丝毫提不起兴致,还在心里疯狂吐槽云雀前辈绝对不会来的。


  纲吉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与其余人都不怎么见面。平常只有狱寺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山本也因邻校加上忙着棒球比赛只是偶尔来他家三个人才得以小聚。直到最后,纲吉已经习惯了只有他和狱寺的日子。


  刚来总部的一段时间纲吉整个人都是忙的焦头烂额,又是拜访九代目又是训练又是熟悉环境,每天忙得找不到北他甚至觉得在这个大房子都变得无法呼吸。


  狱寺也被安排了一大堆任务,自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可他还是向Reborn 请到一天宝贵的假期拉着纲吉去外面散心。

  


  两个人都没什么目标只能慢慢地走在意大利的街头,纲吉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淡淡花香萦绕鼻尖,又夹杂着旁边人身上的些许烟草味。


  狱寺从来不在他面前抽烟的,之前可能抽的少基本没有什么味道,可最近明显多了起来。


  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



  纲吉这样想着,咬了咬嘴唇转头望过去。狱寺毫无察觉还在兴奋地给他介绍街头的种种,甚至为了逗他开心还给他买了一大束花。纲吉顶着周围来往人的目光,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笑不得地接过来。而狱寺仍是老样子,对着别人就是酷着一张脸,丝毫不管他们怎么看。



  狱寺对着他话题多的要命好像总是讲不完,纲吉捧着花边听边抬起头。远方蔚蓝的天空好像跟并盛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他有着不同的发色和皮肤,偶尔那些他听不太懂的话也会飘进他的耳朵里。


  好像这个国度没有那么陌生了,甚至变得有些亲切起来。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一世的故乡,又或许是因为他最熟悉的岚守长时间的陪伴,纲吉突然觉得离开并盛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经过了一段适应期,所有人的日子都步入正轨,加上山本了平蓝波等人一个个都来了总部,纲吉也开始习惯了这边的生活。


  纲吉每天除了进行魔鬼训练之外,还要看一些仿佛天书一样的文件,狱寺一般都会守在一旁直到他看懂为止,最后为了防止自己丢三落四,狱寺还会非常耐心地帮他收拾。



  事实上纲吉房间的所有文件总是被狱寺摆放的整整齐齐,之前在家里他也帮纲吉整理过,也因此好长一段时间纲吉上学都没有忘带课本。Reborn 为此还毫不留情地嘲笑过纲吉,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跟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纲吉的领带也是狱寺教着打的,然而每次他总是手特别笨每次打不好,只得让自家岚守重新帮着再打一遍。


  原来在家里纲吉赖床的时候,会有闹钟妈妈Reborn 三方轮流轰炸。到了总部,这个任务就轮到非常光荣的狱寺的头上。纲吉常常在想,是不是南欧人都是不嗜睡的,原来在日本他的岚守每天早上都会准时趴在他家大门口。


  早起的纲吉总是模模糊糊的,动不动就会睡着。领带也更不会打好。于是狱寺除了叫他起床的这个任务外还要在帮纲吉打领带,到最后他起床会直接把自家首领的早餐也带来。


  纲吉最容易在狱寺给他打领带的时候睡着,Reborn 不只一次地吐槽过他这种易睡的废材体质,可能来总部之后战斗训练和乱七八糟的任务变多了,休息的时候基本用来睡觉了。


  一个月有30天纲吉能有28天会在打领带的时候靠在狱寺肩膀睡过去。或许是那人肩膀很宽,又或许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纲吉觉得靠在狱寺身上睡很舒服,当然他可不敢讲出来。


  如果狱寺发现纲吉睡着了,基本不会叫醒,最夸张的一次纲吉在他身上靠了40多分钟都没醒,最后还是山本过来敲门问为什么没来集合。


  纲吉觉得非常非常不好意思让他干站了那多久,每次晚上回房间的时候都要嘱咐狱寺如果他睡着了要立马把他叫醒。狱寺嘴上应了,第二天还是让纲吉靠在身上等到他自然醒,为此两人没少挨Reborn 的踹。


  每当这时候山本总会把两个人扶起来,然后挠了挠脑袋没心没肺地笑着。


  “哈哈阿纲和狱寺的感情真的好啊。”  


  纲吉被说总会不好意思,狱寺这个时候就丝毫没了19岁快成年人的沉稳,一如既往地向山本还嘴


  “那是当然的你个棒球笨蛋,十代目可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人。”


  

  等等狱寺君怎么做到说这种话都面不改色的!!



  纲吉疯狂吐槽,两个人不理他仍是在拌嘴。不知山本说了什么,狱寺皱起眉头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并盛时候的日子。


  纲吉又开始神游天外,五年了他好像除了更能打一点个子长高了不少再没什么变化了。而狱寺真的不那么冲动变得稍微成熟了一点,他以前甚至都不敢想这个爆炸少年异常冷静下来的样子,而如今那人与他讲说话眉眼总是特别温柔的。


  纲吉觉得他的岚守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过好像他真的对自己笑的时候最多,就连守护者中关系最好的山本,他也是经常跟人家拌嘴。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纲吉习惯了狱寺每天的陪伴,习惯他早上帮自己打的领带,习惯了他宽厚的肩膀,习惯了狱寺待他自己总是与众不同的,习惯了那些根本不是理所应当的好。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没有缘由地会想狱寺君离开了怎么办。


  可能大概是因为狱寺还是14岁的少年时,就义无反顾地选择陪伴在废柴自己的身旁,那人的态度太过于坚决,以至于纲吉这将近五年来,都忘了那人是有着「离开」这一选项的。


  

  五年的陪伴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却足以让他把这个曾经那个桀骜的意大利少年放在心中最重要的角落,甚至不知何时开始便有了「如果狱寺君永远在身边就好了」的想法。



  应该不会离开吧。

 


  纲吉也不知道哪来却信心却这样深信着。可能是因为相互陪伴的日子太过长久,那人的全部好像都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怎么也撕扯不开了。



  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扯开嘴角,初来意大利时的不安与阴霾,仿佛在那么一瞬间全都一扫而空了。他走到训练室窗前拉开窗户,清凉的晨风夹着不知名的花香,将被朝霞染上橘红的窗帘吹得哗哗作响。远方的湖面上像是被渡了一层金粉,波光粼粼的格外耀眼。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同伴们的声音,狱寺仍在就「十代目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这个话题发表长篇大论,山本哈哈地笑着也不知道狱寺的话到底听进了几分。十岁的蓝波不在像从前那样调皮,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吵着要和葡萄汁。第一次来总部的云雀一不小心就入了群聚训练室,哼了一声转身要走,了平见状一如既往地视死如归般要把人追回来。



  纲吉看着久违的吵吵闹闹的场面,突然意识到,如果日子一直是这样和平的话,其实也没那么不好。


  但他一直知道,不会的。

  

  从五年前与Reborn 相遇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被编织到一张黑色大网里,甚至有时都看不到光。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六年,正式继承了彭格列。他最终还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编进了大网里,密不透风让人窒息。


  纲吉早就忘了如何下定决心同意九代目的,那段记忆被他牢牢地封锁在内心深处见不得光,一秒都不愿想起。


  正式继承后甚至觉得呼吸都比以前变得沉重,天也没有从前蓝,空气中的花香也淡了不少。纲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会怎样,会不会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可是他想了千万次找不到第二条可以走的路,他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继承仪式上来了很多家族,之前的一年里他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处理了不少的事务,也逐渐认识了一些首领干部。


  他作为这场仪式的主角逃脱不了被各路人祝酒的命运,他喝了几杯就有些发昏,好在非常靠谱的狱寺赶过来一直帮他挡着,才得以溜走。


  他晕乎乎地跑到到大厅的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蓝波正在看桌子上的甜点。看见他来蓝波仰着头眨了眨眼睛,十一岁的少年半大的孩子一脸严肃地望着他。纲吉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他听到蓝波开口。


  “恭喜你了,彭格列。”


  纲吉听到后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被火箭筒打中出来的15岁蓝波总是这样叫他,原来是从继承式里开始的。


  “蓝波你不用这样叫我啊,像以前那样叫我阿纲就好了。”


  蓝波接过纲吉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仍是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那是以前,现在你是彭格列的十代首领,我是你的守护者,我必须要服从你的。”


  纲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叹了一口气。在他心里,面前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雷之守护者,永远是那个爱哭爱闹、他经常搂着的哄着入睡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连个孩子都知道,他已经不仅是那个废柴的高中生,更是一个黑手党家族的首领。


  他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转换却又必须接受,心难受的要命,像是有把刀重重地插了进去,让人连呼吸都带着些痛意。


  都说酒精是会麻痹人的,会不会一直喝下去就会忘了之前所有的,忘了痛,忘了这个继承仪式。


  已经有些醉的纲吉自暴自弃地想着,随即便咧开嘴自嘲地笑了笑,走到被狱寺拦着那些想祝他酒的人面前。他看着狱寺逐渐冷下的脸,随后那人拧着眉头紧紧把自己护在身后,不由分说地拿起众人的递过来的酒,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然而纲吉面前还是伸来了好多酒杯,他迷糊地歪过头错开自家岚守地后背看过去,那些同盟家族的人脸已经开始有重影了。


  他没犹豫几秒伸出手学着狱寺的样子猛地朝嘴里倒去,喉咙痛得像发烧一样使他呛出了眼泪。


  纲吉又费力地拦住替他挡酒的在爆发边缘的狱寺,那人诧异地看着他,刚说了一句这怎么能行就被自己打断。


  “狱寺君……你……以前从来不违抗我地命令的。”



  狱寺张了张口差点没反应过来,纲吉趁着这段时间又猛灌了几杯,辛辣的液体在胃里翻江倒海麻痹着他浑身的神经,可自己还是不断地将各种酒硬吞下去。



  以后Reborn 再也嘲笑不了我不能喝酒了吧。


  我还真是差劲啊。


  

  纲吉喘着气,他清楚地感受到手腕上的力气在加重,旁边人周身一股寒气脸色差的要命,眼睛死盯着那些还要继续给他递杯子的同盟家族干部,好像下一秒就会掏出炸弹把这个会场都炸烂掉。


  那人的冷脸好像真的劝退了一帮人,纲吉看他接过最后的一杯赌气那般一饮而尽。随后拉来在另一旁跟人聊天的山本,让他应付场面之后,毫不犹豫地拉着纲吉往外走。



  窗外的冷风让纲吉清醒了一点,可他还是迷糊的头疼欲裂。前面的狱寺一言不发地拉着他不知道要去哪,手腕上的力道足以表明了那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生气了。


  


  记忆里狱寺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口气稍微重一点的话都是少之又少。那时候14岁的意大利少年动不动就炸毛发怒,时时刻刻都拿着炸弹上去与别人拼命。


  可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着自己的怒气了,是因为变成大人,还是为了自己。


  哪怕是再迷糊纲吉脚步再软在此刻的情绪却理的非常清楚。前面的狱寺终于停下了脚步送开了手,转过来深吸一口气一把按他的肩膀。



  “十代目,您清醒了吗。”


  “狱寺君,我很清醒。”


  


  狱寺又皱起了眉,说话的声音都不如往常沉得住气,“十代目您刚才喝的太多了,您是不怎么能喝的,我知道……”


  “能不能叫我名字,我不想听这个称呼。”


  纲吉打断了他,狱寺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对不起,我做不到。”


  


  纲吉突然低声笑了一下,他有什么理由去强迫对他最好的岚守,大概今晚酒喝得太多了,他已经没有所谓的「神智」那种东西。


  “我真的令人讨厌啊,狱寺君你要不打我吧 。”


  对方像是苦笑了一下,甚至连空气有那么一秒都变得苦涩起来。


  “您知道的,我做不到。”



  心就像被一根针轻轻地扎过那样,无法忽视那微小的痛意。纲吉不敢再看他,摇了摇脑袋有些飘忽地向前走了几步,狱寺敛了神色手一直在旁边扶着怕他摔过去。他又回头看过来,看到那人好像忘了之前所有的对话,满脸担忧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看到他那双好看到要命的眸子。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以那么的好看,那双眼睛就像一汪碧绿的潭水,清澈而又纯粹,让人深深的沦陷进去,而他每天都要被那双眼睛望着。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那人明显没多想只认为他是喝多意识模糊了,耳边又飘来他的声音,什么喝这么多对您的身体不好也会被Reborn 先生骂之类的话。


  他没搭话,那人丝毫不在意,轻轻地扶着他接着讲。哪怕刚才是那么的生气,现在对着他仍是耐心地讲些喝酒的种种不好。


  纲吉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没了听的耐心,是时候结束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了。


  清凉的晚风掠过他的发稍拂过他的脸庞,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他却是清醒的,清醒地向面前人开口。


  

  “狱寺隼人。”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世界停止了一般,耳边寂静无声。纲吉觉得自己疯了,那人也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在时间沉寂的几秒里,纲吉费劲地拽着那人的领带让他的脸朝向自己,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与其说是贴不如说是撞上去的,嘴里甚至都有了些许血腥味。痛感瞬间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点,可头却愈发的疼,大概是酒劲上来,他非常恰时的两眼发黑一点点晕过去,软绵绵地趴在狱寺身上。


  在彻底昏过去的前几秒,那人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动静,像是轻轻叹了口气,轻柔地抬起纲吉的手在手背上覆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吻的很轻,以至于在纲吉模糊的记忆里都不能确定这个吻是否真的存在过。



  明天,什么都会忘了吧。


  


  在世界完全陷入黑暗里,纲吉这样侥幸的想。

 


  然而现实完全没有像晚上八点钟的言情剧那样发展,第二天早晨纲吉睁开眼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魔咒一样深深刻在脑海里。他眼睁睁地看着狱寺像平常一样拿着早餐进到自己的房间,帮自己整理好所有的文件后,又在耳边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您昨天喝得太多了大家都很担心之类的。

  


  狱寺装作不记得了。


 

  纲吉边看他边想着磨磨蹭蹭地下床穿衣服,故意哈着气把领带打歪。狱寺一如既往地走到他面前帮自己重新打,他佯装又一次趴在那人肩膀上睡着了。狱寺还是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为了让他睡的更好轻轻抚着他地后背。而整个房间也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也装作不记得好了。


  纲吉好像天生就跟「喜欢」二字犯冲,国中的时候不敢跟憧憬的女孩开口,成人了也没有先开口告白。


  何况他已经踏入这个抗拒的世界里,随时会死掉的自己哪敢轻言喜欢与爱。


  只是他自私地希望,时间能在他清醒地趴在狱寺肩膀上这一刻静止,哪怕一秒都好。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七年,很多年前发现的戒指中的火焰用处越来越大,每个家族使用匣子战斗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各个家族之间的竞争变得愈发激烈。


  为了避免家族卷入更深的斗争,纲吉到最后还是决定把戒指毁了。家族内部的好战分子当然是坚决反对,有许多看不上对他这个年轻的十代首领的人也表示反对,甚至他的守护者们意见也是不统一的。


  云雀向来是不在乎的,戒指是由草璧第一个送来的。蓝波还没长大当然都听他的,了平极限地表示反对,那年戒指争夺战所有人的努力说废就废,他怎么都接受不了。山本也是一直沉思着,没有发表太多意见。狱寺是不赞同的,可最后还是遵从自己十代目的想法。


  戒指还是毁了。



  纲吉其实是知道的,这改变不了什么。在这个充满纷争的世界里,注定还是会成为进行斗争的一分子。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要用尽一切办法换取那所谓地天真而又可笑的「和平」。


  他向来都是个软弱的人,可是在这一方面纲吉寸步不让,哪怕争取来的只有一天时间。


  家族内部其他人对他这个当了不长时间的首领不见得能有多顺从,纲吉接下来所做的各种决定都遇到了不小的阻碍,最后还是在守护者们的支持和Reborn 的帮助下咬着牙完成的。



  纲吉从来不相信他会当好一个所谓的黑手党首领,可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当好。就像仿佛在乘了一叶小舟,处于黑暗的河流里缓慢划行。


  


  在总部每天的行程都被排的满满的,各种事故都等着他轮番处理,每当这个时候头痛到爆炸。在少之又少的空闲时光里,他瞟到桌子另一端摆放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七年前那张惨不忍睹的合影,他用相框把这张照片保存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羞耻。虽然也有拍得比较正式的照片,要么缺云雀,要么缺女孩子们,总之总会有人凑不齐,这张拍的最烂的却是人最齐最和平的那段日子拍的。


  白色相框微微泛黄,却是十分干净的。纲吉看到他基本都会擦一遍,有时狱寺也会擦。那人帮自己收拾桌子时,总是有条不紊,自己搞得有多乱的桌面他都可以整理得干干净净,也会把相框放到显眼却又不容易掉到地上的位置。


  纲吉看着这个整齐的桌面,布置合理的房间,总是难以把它和那个14岁的冲动少年联想起来。



  那个人仅剩的那些耐心和包容,是不是都给了自己。


  他恍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认真汇报的人,突然意识到两个人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每天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务能有些交流,休息时间他基本趴在桌子上睡觉。

  


  狱寺从不会减少他睡觉时间,只会在他睡着时盖上衣服放上热茶,或者领着在附近玩的孩子们去别处。Reborn 也常常说狱寺太惯着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从废柴高中生进化成废柴首领。


  而他的岚守向来是嘴上应着,行动上依旧还是那样,无论做着什么都在想着自己。仿佛他的生命再也没有其他人,纲吉也从未听狱寺提起过他其他的朋友或是家人,与姐姐的关系这几年并不差却也不亲密。


  这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过了那么多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以前狱寺冲动起来纲吉会想如果狱寺君成熟一点就好了,可是成熟的狱寺又让他感觉离得有些远。


  少年时期的狱寺会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怒火不满,会无视别人的目光在大街给他下跪或是系鞋带,也会拉着他满并盛的走,每天都有崭新的话题,都会有新的来到他家的理由。


  长大的狱寺也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会为他遮风挡雨,会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或许某天他这个十代首领做得太烂,所有部下都会离开,狱寺绝对不会,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从纲吉正式继承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平等的。


  

  他的人生只过了22年,可是在那座小城,自己还是最废柴的那段时光却是最快乐的。


  他在梦里无数次回到那里,回到那个温暖却又吵闹的家。每天有妈妈做的可口的饭菜,不大的房子里却常常聚着好多人。曾经觉得那麻烦的每一天,到如今都是他永远回不去的时光。他多想回到那个和平的并盛,可现实不如他的意,如今在并盛的亲友,有些人也遭到了些敌对家族的骚扰,而刚才狱寺汇报的就是这件事。


  好在所有人都平安无事,总部也派出了人前去保护,纲吉揉了揉眉心长舒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不想动。狱寺看自己脸色不好,放下手中东西拿着他的外套走到自己身边。


  纲吉神经紧绷一天开始变得有些困,窗外的太阳即将下山,只在着有些空旷的房间里徒留一抹暗橘。纲吉眼睁睁地看着合影变得越来越暗,刚想挣扎着起身又被狱寺按了回去,并被强硬地盖上外套。


  纲吉索性闭眼,虽然没有什么睡意实在是太累了,狱寺便拉上窗帘,紧接着又俯身拣掉在地上的纸,为快要落到地上的笔盖上笔盖,最后在黑着灯的情况下为他倒了热水。


  整套动作做的特别轻,生怕把他吵醒。纲吉闭着眼听着他的一举一动,到最后那人摸着黑走到自己面前,再一次将盖在他身上的衣服掖好。


  然后那人又没了动静,像是在适应黑暗又像是在看着什么,过了好几秒有了动作,好像是将桌子那头的相框放到了离自己的一边。



  纲吉努力地听着他的动作,在狱寺快要走的时候摸索般抓住他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如从前一样,只是手上的茧好像又厚了一层。


  那人没有动,彼此都非常有默契的沉默着。纲吉睁开眼,凭着透过窗帘的灯光只能把摆在桌前相框看了大概。在每个喘不过来气的工作日里,最先想到的是七年前那段最和平的日子。


  他稍稍握紧了狱寺的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狱寺君,我还是……好想回到和平的并盛啊。”



  隔了好久那人才有了动静,像是在忍着什么低声开口



  “对不起,十代目。”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没有回到和平的并盛,不是狱寺君的错。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八年,他终于做成了一样像样的首领。


  这是Reborn 说的,纲吉听到后挠挠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从他的魔鬼家庭教师口中就没听到几句赞扬他的话。


  Reborn 这几年殴打他的次数也少了很多,他身体状况开始有些下降,纲吉想帮忙找解决的的办法,却被家庭教师一个白眼堵了回去。


  “蠢纲,你还是担心担心你你自己吧。”


  家庭教师的嘴一如既往地戳着他的痛处,自己的痛楚却闭口不提。


  他确实担心不过来,自己虽然基本被家族成员们承认,可最近几年黑手党之间的斗争愈发激烈。


  纲吉做的一切决定,都在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和纷争。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有用的,但是却不可能永远逃避这个世界。


  新兴的一个家族拥有着更为高级的戒指和强大的战力,彭格列的分部总会遭到袭击,每天都会有部下死亡的消息。


  如果是少年时代的自己肯定哭着嚷嚷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可如今大概是葬礼参加的太多了,他的心早就变得麻木不堪。




  参加的最近的一次葬礼,是总部的一名部下。从纲吉来意大利这年开始,就开始跟着他。这名部下跟守护者们关系都还不错,有时候狱寺忙不过来也是他过来帮自己的忙。


  那人被自己派出去做任务的临走前,还兴奋地对自己说要给首领带特产,只可惜回来的是他的尸体和一个沾满血的背包,里面装的是买给他和守护者们的礼物。



  纲吉带着在总部的守护者们出席了葬礼,那天晴空万里,却是刺骨的冷。


  整个过程是压抑而又沉闷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纲吉望着墓碑出神,思绪又飞回到四年前初见那名部下的场景。


  只可惜他还是走了。



  纲吉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在这个世界里,生命薄如一张纸,随时会被撕碎。他也向来是一个软弱的人,没有变过。他有一场荒诞的梦,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可是这个愿望好像过于奢侈,以至于梦醒十分总是让人痛得不想睁眼。



  “不关十代的事。”


  狱寺突然低声开口,打断了他的回想。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山本看着前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蓝波仰头看着他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吧。


  

  纲吉边苦笑边想,想哭却哭不出来,明明自己泪腺好像挺发达的。可能小时候太爱哭了,把他所有眼泪都流干了。就好像心已经被扎了许多次,再扎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有时候还是让人变得无法呼吸。


 


  之后部下的父母来到他面前,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儿子的照顾,感谢他出席葬礼。纲吉听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为什么要感激他,明明是他害得夫妇俩失去了独子。


  他哪还有什么资格接受这句谢谢。


  他是最没资格的那一个。


 

  葬礼结束之后,纲吉偷偷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总部。他坐在教堂外面的长椅上,为了让自己舒服起来伸长了腿,哪里都不想去。


  如果Reborn 在的话一定会把自己踹到地上,然后骂自己在这里耽误一天时间。



  呆呆地坐了一会,耳边便传来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他抬头,看着狱寺拿着自己遗落的外套走到椅子前,也坐了下来。


  两人又开始了颇有默契的沉默,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秋风吹过树梢的声响。纲吉看着发黄的叶子从枝头掉落,又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随后被吹的没了踪影。他又把目光叶子快要吹没的老树枝桠,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个月加上分部有多少部下牺牲了?”


  “对不起十代目,我不记得了。”



  对方用着平常向他汇报工作的语气开口,丝毫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语气也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像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啊啊,我以为狱寺君都会记得的。”


  狱寺沉默着没有搭话,纲吉也不再问下去,他也不想问下去。他抬起头看向这片有些陌生的天空。阳光很耀眼,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好像在这血与泪的黑色世界里,平静的生活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狱寺君,我们……是不是已经回不到和平的并盛了……”


  他也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问他的岚守了,可能那人已经被问烦了,所以每一次都无法回答他。


  纲吉继续自言自语。


  “回不去了,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对不起。”



  狱寺又说了对不起,好像说什么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但他还是最不喜欢听对不起的。


  可是这次狱寺除了说对不起好像真的再没有别的可以讲了。


 

  但是狱寺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不是那人的错。


  可又是谁的错。



  沢田纲吉没有保护好所有人,是他的错。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九年,纲吉遇到了一个最威胁他们家族的敌人。他觉得他与白兰天生八字不合,望着他那双笑眯眯看似纯良无害的眼睛就头疼。他天生就跟这种人不对盘。


  对方的战力是彭格列无法比的,有很多小家族借着白兰的力量突然崛起,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如今彭格列在黑手党世界里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跟九代目掌管的时候差得有些远,不少人受不了这种受不了这种落差一走了之,也有一些老部下看不惯他的形式作风经常表达不满。


  

  他是做不好的首领的,9年前他就跟Reborn 不断地重复,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做好,他也没有保护好所有人。


  可是这次朝Reborn 抱怨他也听不太清了,受了太多射线的照射那人在病床上昏睡了好久。纲吉会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他,在病床前坐一段时间讲最近发生的事。比如总部的状况,比如瓦利安虽对外宣称是九代目直属,可还是帮助他们缓解了危机,比如云雀前辈创建的风纪委员财团运转情况,还比如并盛的妈妈和女孩子们目前都没有危险。


  纲吉想着说着这些闲话,会不会把他的家庭教师气醒再踹自己一脚,赶着自己去训练。


  每当这个时候,不管任务有多繁重,狱寺总是在病房外面等着自己,静静地听着他对着Reborn 絮絮叨叨地讲些进来发生的一切,有时候他讲得太久了,讲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在讲什么。之后出房门会看不到狱寺,纲吉会花上一段时间在医院的某个偏僻角落找到他那人,以及满地的烟头。


  狱寺这一年烟抽得越来越凶,虽然从来不在他面前抽,但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被香水遮掩着的愈发沉重的烟味。他提过让对方少抽点对身体不好,狱寺应上应着说着什么让十代目担心了,实际上并没有少抽。他还想说狱寺几句,结果对方就开始一丝不苟的汇报工作他的心思又被一大堆事情填满。


  

  纲吉觉得自己每天脑子里要装的东西太满了,满到快处到爆炸的边缘。要在意的人与事变得越来多,以至于分给他的岚守的时间少得可怜。


  最近同盟家族又受到了袭击,纲吉派出了狱寺去查看情况。事实上他是不想派他的岚守,可是一会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狱寺对他安排的任务一向都没有什么意见,利索地回房收拾去了。


  纲吉在他的房门口发呆地站了一会,从他开始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就已经后悔了。


  这样的场景纲吉一年前前碰到的一模一样,那名优秀的部下毫不犹豫地接受任务,并说着十代目请安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确实很快就回来了,用着纲吉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而一年后的狱寺也是这样,甚至还没等他说什么那个人就给他「我一定会做好的」这样的表情。


  狱寺也说了同样的话,纲吉怔了一会等反应过来手脚已经变得冰凉。他将狱寺的脸庞与那名部下的重合起来,突然清晰地回忆起来信任部下满是血痕的尸体。他的恐惧是最没有道理的,可是那可笑的不安就像荆棘一般疯狂滋长。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害怕,狱寺君那么聪明又能打架,最近好像又得到了很厉害的匣子,去的地方又不远也不用呆很多天。可是他还是莫名地害怕,怕他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那鲜血淋漓在黑夜中无数次缠绕他的噩梦那样,陪着他最久的狱寺君也死掉了。


  明明自己已经见过太多次死亡,早就变得刀枪不入冷漠无情,可是一想到狱寺君也会有那最坏的可能,就突然没那么镇定。


  这个人陪他太久了,久到一但把他硬生生地从生命里抽离,所有的神经就会像被淬了毒的利刃切割一般,变得破碎不堪血流成河。



  他站在狱寺的门口乱想了好久,等到那人叫他才回过神来。狱寺像是没有收拾完,袖子也向撸上了一半,他诧异地看着自己,“十代目您怎么来了?”


  纲吉干笑了两声打算糊弄过去,狱寺侧过身打算让自己进去。他犹豫了几秒,在来总部之后前几年他还去过狱寺房间几次,之后再就很少来了。


  他走进来,看到了快收拾完的行李箱,没有缘由地叹了口气。狱寺走到他面前,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才开口,“失礼了十代目。”


  纲吉没明白,啊了一生抬眼看他。只见那人靠过来轻轻地抱住了自己。这个动作并不陌生,很多天早晨他都是靠在那人身上睡着的,狱寺为了让他睡得安慰会稍微抱住他。可是他这样主动,却是第一次。


  “十代目,您好像很不安。”


  纲吉把脸埋的很低听到那人这样讲,自己并没有开口,他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难堪的要命,要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看出来。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的,请您相信我。”


  那人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低沉又有些沙哑。纲吉闻着他身上过于熟悉的烟草味,一时间 突然忘了想说什么。好像那味道有一股魔力,会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应该相信狱寺君的,那人对他说的从未食言过,这将近十年来也从未改变。他也不该突然这么胆小,胆小的像是回到了14岁,像是忘记了所有血与泪的过往那样变得懦弱不堪。


  他又将脸埋得更深,过了半晌等自己差不多冷静下来,无奈地自嘲地笑了一声才开口,“啊我的表情是不是很难看。”


  那人像是低声轻笑了一声,在纲吉目前少之又少忙的不可开交的记忆里,狱寺基本是不笑的。要么是没什么表情地向他汇报工作,要么是自己躲在角落里皱着眉头抽烟。


  “我很生气在十代目不高兴的时候我居然有这种想法,但是一想到十代目为我担心……”


  “我就很开心。”



  他的声音回响在纲吉耳畔,声音不大却感觉很认真,纲吉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他,看着他那双好看到没有杂质的眼睛,再一次更无奈地开口,“我肯定会担心的啊,狱寺君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只是……今天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狱寺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说总说的「对不起」。只是还住他的背,轻轻地抚着他。


  纲吉由着狱寺抱着并把下巴放到那人肩膀上,静静地靠了一会。彻底冷静下来后,稍微将那些没有道理的不安刻意抛在脑后,他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房间,跟自己的房间一比纲吉都不敢相信,狱寺能忍得住自己房间的乱每天过来敲他门叫自己起床。


  纲吉打量了一圈看见了那个还没收拾完的行李箱,还看到桌子上一堆小匣子,大概也是要带走的。又眼眼尖地看到匣子旁边像是摆了一张色纸,一直在反着透进屋里夕阳的光很晃眼。


  纲吉有点好奇从怀抱中出来走过去一看,发现只是一张照片。是一张异常熟悉的照片,是那年那个糟糕透顶的合影之后,纲吉发现只有他和狱寺没露出正脸着又拉着那人单独照的那张。这张照片也没有拍的很好,两个人都过于青涩,纲吉又笑的不自然,狱寺是被硬拽过来的也有些发懵。之后虽然狱寺请求过再来一张,要么是山本看到了说着「啊看起来好有趣」也加了进来,要么是按下快门的瞬间蓝波来捣乱或者女孩子们也凑了进来。


  之后虽然有了手机男孩子也懒得自拍拍了也懒得打,最后由于各种原因这张成了两人唯一的合影。这张照片因为隔的太久了有些泛黄,却被保存的很好。被压的很平像是刚从哪本书里拿出来过的那样,照片背后有着狱寺写的日期,纲吉一看,整整过去八年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张拍的不太好的照片和那张乱七八糟的合影,像极了他的年少时光,糟糕却又珍贵,止不住地想让人回忆。


  狱寺看到他拿着这张照片有些尴尬,好像又有点紧张,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让您见笑了,十代目。”


  纲吉抬起头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啊没想到狱寺君保存的这么好。”


  狱寺敛了敛神色也把目光投过去,然后非常认真的开口,“这是我和十代目唯一的合影。”


  随后他看纲吉没什么反应,又挠了挠头想了几秒,像是知道有这种回应般开口,“那个……十代目肯定不记得了,我现在就收好。”


  纲吉没说话,事实上不是他忘记了。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


  

  纲吉起初也想把照片夹在某本书里保存好,可是他又不爱看书又怕弄丢,最后想了好久就把照片藏在那个装着那张糟糕的大合影,一直摆在自己桌子上的相框里。因为是在大合影后面,两人照片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连Reborn 也不知道。


  

  狱寺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抽走后,将照片夹在笔记本里,然后一起塞进了箱子。随后又开始特别积极地给纲吉介绍着自己新得的匣子,纲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像是回到了10年前。


  狱寺的匣子太高级,组合来组合去他也听不太懂。只能看着狱寺的好看的侧脸有着愣神,对比刚才照片上的少年时期的狱寺,他变得更加成熟又棱角分明。 


  他不得不承认,成熟的狱寺君是太有魅力的。还是之前Reborn 提的,说他不关心守护者们的情感生活,对他岚守示好的人能从他的房间排到总部大门口。



  纲吉忘了他是怎么回复家庭教师的,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笑了笑,感慨了一会。然后盯着相框看了一会,由大合影挡着也看到里面的照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把照片拿出来重新装到一个相框里再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到相框里面而不是别的地方。


  纲吉感觉自己做的这些麻烦又没什么意义,可是还是没怎么经大脑思考做了出来。他也不知缘由,也太想去知道。


  

  就这样把两人的合影夹在了相框背面,像是将缠于这漫长时光下的所有情绪,通通都隐藏起来,尘封于此,见不得光。


 


  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相遇的第十年

  Reborn 死了。


  在他去日本支部的前一天,Reborn 曾醒过来在那个完全隔离射线房间里看起来很精神,甚至还跳起来踹了自己一脚。


  纲吉还来不及感动魔鬼家庭教师终于醒了,就直接被他的言语的攻击,只能硬生生地把所有激动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Reborn 听完了狱寺的汇报后,对自己的嘲讽仍是毫不留情,纲吉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想着不愧是最强婴儿躺了一年多还那么有活力。


  他又跳到了山本肩膀上,盘着腿气定神闲,“不过,对于废柴纲来说,这个首领当的算是及格了吧。”


  纲吉象征性地哈哈了两声,他对家庭教师的少见的夸奖不抱有太大的期望,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出乎纲吉意料,Reborn 夸完他什么话也没讲,只是非常嫌弃地赶他走,说着什么不要打扰自己休息,并且边说边让列恩化成枪。


  纲吉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是被这样吓大的,他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连忙拽着狱寺和山本离开病房。


  可那时的他很开心,感觉一切都回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光里那段最和平的日子。Reborn 醒了,日本分部的基地已经建好了六成,最近白兰的动作也少了很多,守护者们 在最近执行的任务里也都没有受伤。


  是不是一切都会逐渐变得好起来,纲吉这样想着,甚至开始期待起来回日本的旅程。



  可是,是好不起来的。


  

  在日本处理各项工作后回到总部后,纲吉的魔鬼家庭教师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是在他离开总部的第二天走的,临走前Reborn 又下令封锁消息,总部瞒的死死的,一个月以来在日本的一行人一无所知。


  当他终于从日本回来,留守总部的部下宣布了这个消息时,空气如死一般寂静,令人害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纲吉身上,然而他只是微微地怔了几秒,随后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别的。


  “啊果然,太像Reborn 的风格了。”


 

  他以为回来又得挨家庭教师的训,可是事实上只能对着一块冰冷的墓碑。



  听说为了封锁消息,连葬礼都是极为简单的,只有总部剩下的人简单地操办了下,其余最强婴儿也一个个都走了,最后没有什么人参加。


  纲吉边听部下解释边抚摸着墓碑,突然笑了一声,部下揉了揉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Reborn会不习惯的吧……”


  “他可是世界第一的杀手啊。”




  明明是这个人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遭,却擅自丢下他一个人先走了。

  


  “你还没给我讲怎么解除诅咒啊……Reborn ”


  “真过分啊你……”


  

  纲吉就跪在墓碑前喃喃自语,墓碑很凉,他的身体也是浑身上下凉的彻底。狱寺好像是喊了他几声,可是有点听不见了。


  他继续对着墓碑说话,想问他自己关注守护者们情感生活的方式怎么样,想问他诅咒前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是到最后说不下去了,因为胸口太痛了,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心已经被扎的千疮百孔了,就算再次受伤也没关系,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突然那么疼啊。


  Reborn ,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跪的太久了,膝盖以下都是麻木的。狱寺看不下去了,压低了声音喊着他并走过来扶他,纲吉没有动,他能感受到那人浑身都是颤抖的。


  “让我再陪他一会吧,狱寺君。这一个月没什么人跟他讲话,他一定很寂寞。”


  “……不过我这么说他肯定要在那边骂我了。”


  


  纲吉低声开口,再想说点什么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都讲不出来。


  天在逐渐变暗,人也一个个都走了。他到最后只记得山本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余的都忘在了黑暗里,只有远处的几盏灯微微地放着光。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好像下起了雨。周围都是哗啦啦的雨声,可是纲吉感觉头顶干干的什么都没有。他终于缓过神一抬头,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了一把伞,又看到了为他不知撑了多久的狱寺,只是那人把脸藏在了阴影下,看不他的表情。


  他以为狱寺也走了,从回到总部到现在,他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想去记。他与狱寺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在雨中呆了大半夜。



  所有人都不是善于缅怀过去的人,纲吉却做不到,可他又必须做到。


  只是会偶尔抓着老师破烂不堪的帽子,把自己反锁在空荡的房间里,一个静静地人坐一会。



  在那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前进。密鲁菲奥雷的攻势越来越猛,彭格列总部分崩离析,纲吉想破了脑袋,最后同意了入江很久之前提到的那个可能会战胜白兰的对策,可是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才下定了决心。这个决定太疯狂了,他除了相信10年前的自己别无选择。



  只是他不想呆在巨大的装置里沉睡,而是想交换回到10年前,回到那个和平的并盛,度过糟糕的却又温暖的每一天。


  哪怕是一场梦也好,可惜这场梦过于奢侈,以至于从未降临过。


  该来的总是会来,最后密鲁菲奥雷下了最后的通告让他孤身一人去谈判,否则直接攻进总部。


  总部的部下基本都表示反对,连山本也皱着眉头等他开口。纲吉没拒绝直接同意了,他以为反应最大的狱寺却是一言不发,像是沉默地支持了他的决定。



  临去的前一晚,狱寺像平常一样认真朝他汇报工作,之后总部大楼里便没了他的踪影。纲吉找了好久,最后在花园深处的角落里找到了他。


  找到时,狱寺正在抽烟,抽的很凶一根接着一根。看到他来,到把狱寺吓了一跳,直接呛到了背着他不停地咳嗽。


  纲吉无奈地看着他轻轻地拍他的背,又把他手上刚点燃的烟拿过来,自己学着他的模样狠狠地吸了一口,可是他完全不会抽,烟呛得他直接流出眼泪。


  狱寺来不及管自己又把烟抢了回来,扔到地上踩上去立马让它熄灭。之后把着他的肩膀有些着急的开口,“您怎么能抽这种东西,身体会很不好的。”


  纲吉歪了歪头,借着月光看着飘在空中朦胧的烟气,“知道它不好狱寺君你还抽,你数数你从我房间出来到现在抽了多少根了。”


  狱寺想张口说什么,最后没有说成,最后只得把手从纲吉肩膀移开,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对不起」。


  纲吉看着他的表情,叹了口气,“不过好像,抽烟确实会让人忘掉烦恼,不如狱寺君教我抽吧。”


  “不行。”


  狱寺立马反对,纲吉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凭他对这个人10年的了解,一般自己这么看狱寺的时候,那人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虽然平常也是非常听他的话。


  那人果然移开眼,不再看他。两人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狱寺认命般妥协。



  “十代目明天回来的时候,我就教您。”


  

  纲吉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狱寺见他不说就当他同意了,连忙又开始讲自己的,“不过我会监督您的,您只能一个月抽一根。”


  “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必须对您的健康负责……”


  “还有……”


  “虽然我相信十代目做的任何决定,可是这一次……”


  狱寺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到这个话题,他的手抓住了纲吉的双肩,力道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但仍让纲吉觉得有千金重 。


  “请您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一年前他担心着狱寺的离开,一年后狱寺担心着他的离开。狱寺向他承诺了平安归来,他没有承诺。


  

  “不过白兰不可能动得了您一根头发的,十代目那么强,说不定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我就在总部等您。”



  狱寺仍在絮絮叨叨,仿佛要将刚才会议里憋的全部讲完。纲吉向前走了几步死死抱住他,那人立马停止了话语,身体也彻底僵住。那人身上仍是他熟悉的混有古龙香水的烟草味。他把额头抵在那人宽厚的肩膀上,没有看他那双好看的淡绿眸子。


  “啊那就请狱寺君在这段期间照顾好大家。”


  

  狱寺愣了几秒也抱住了他,并很认真地向他承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纲吉耳畔。


  “我会的,十代目,请您放心。”


  “您想守护的我全都会替您守护好。”


  

  狱寺向来是说到做到得到的,不像他。Reborn 在那边可能都要被他气个半死。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脑中的乱想全都赶走。接着睁开眼又掏出来手机看了看时间,瞟到上头的日期后沉思了几秒。


  “狱寺君,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人像是想了一会,半天没反应,最后有些歉疚回答他忘了。


  纲吉低声笑了一声,抬起头看他。那人仿佛还在考虑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忘了吗狱寺君,很多年前你弄了一个纪念日,叫什么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的第365天的纪念日。”


  狱寺反应了几秒,像是想起来烦躁地抓了抓他的头发,“啊又是10年前的我,总是给十代目添麻烦……”


  纲吉看着他想起少年时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止不住地笑,“换一种说法吧,明天是我和狱寺君相遇十周年纪念日。”


  狱寺停止了对14岁自己的怨念,楞楞地看着他,神色渐渐柔和下来,像是变得很开心,眉眼间全是灿烂笑意。所以说这个人会变脸吗?纲吉这样想着,狱寺乐了几秒钟才开口。


  “没……没想到十代目还记得。”


  “那个狱寺君到底对我的记忆能力到底有什么误解?!!”


  狱寺急忙敛了神色挽救,“没有!!我只是,特别开心……”


  “与十代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的纪念日。”


  “狱寺君又开始说这种让人羞耻的话……不过好久没听过感觉好熟悉。”


  纲吉老毛病犯了对着他吐槽,事实上10年前的今天,好像也是在夜晚里,周围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们俩。纲吉想了想这十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索性这个人一直在身边,陪着他。


  他对上那人好看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种想把10年前的话再说一次的冲动。


  哪怕过了10年,早已物是人非。那个和平的并盛不复存在,照片里的那些人永远都聚不齐,更糟糕的是可能真的不会有未来。


  可他还是想说,虽然关于那人所有的情绪都被埋葬在了时光里,只是在这一刻,他想任性地挖掘出来那么一点。



  纲吉呼出了一口气眨了眨眼,抬头看着西西里的星空,与十年前在并盛的完全不一样,只是身旁的人没有变。



  他勾起嘴角,轻声开口,像是感谢,又像是告别。



  “十年了狱寺君,谢谢你陪着我。”


  

  


  狱寺隼人在与沢田纲吉相遇的第十年,他失去了他的整个世界。


  那天纲吉只身前往密鲁菲奥雷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莫名地心神不宁。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十代目那么强马上就会回来了,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一天晚上十代目的表情。狱寺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打算将所有的都抛到脑后,又拿着手中的文件进到了那人的办公间。放好后,为了让自己不瞎想又开始整理房间。


  

  狱寺可能大概是总部里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当山本撞开办公室的门冲进来时,他正在对着满地的玻璃渣出神。


  

  因为一直在担心纲吉,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桌子,一不小心就把相框碰到了地上,玻璃摔得粉碎。狱寺很懊恼,在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弄坏了十代目最宝贵的东西。他将合影小心翼翼从玻璃渣里将捡出来,然后就发现了藏在相框里的 他与十代目的合影。


  狱寺看到后完全地怔住了,一时间心仿佛成了一团乱麻,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都混在一起,怎么都扯不开。


  狱寺用指尖碰着照片上少年的脸,那人就像一缕温暖的春光,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射进了他灰白惨淡的人生里,从此他的世界便只有那一个人。


  

  山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狱寺隔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抬头看他,那人满头是汗神色看起来难看极了,他一直在喘气想要跟他说什么却一直迟迟不肯开口。


  那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照片之后,攥紧了拳别来脸不再看他。


  “狱寺,你听我说。”


  “阿纲他……出事了……


  “他和小鬼一样,也走了。”


  

  短短的那么几句话像是突然在耳边炸开,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刚刚才有的「十代目心里可能有我」的喜悦,全部被冲散的七零八落。明明窗外晴空万里,他却向是被丢进了一个灰色世界里,没有其他色彩,也没有光,只能感受到自己在无尽地下落沉沦,比十多年前的自己还要绝望。


  等狱寺稍微缓过神来,发现山本也跪在自己身旁,像是在抓着自己的手。他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拣来了地上的一块碎片死死地攥在手里,手掌被割的到处都是血,地上的碎片也被染上了鲜红,可他却毫无知觉感不到疼。


  他应该是站起来给山本一拳的,这肯定是假的、骗人的、太可笑了,十代目不能死的,不可能的。


  可是脑海中却不断回放昨天晚上的场景,回忆不停地倒带,画面逐渐变得黑白,最后只剩下十代目那个温柔又苦涩的笑容。


  十代目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在做梦,手掌那里突然开始有了感觉,那里好像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明明是手受了伤,心却要命一般的痛。


  狱寺终于忍不住用布满血的手捂住了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屋外有人在哭,像是蓝波又像是一平。整个总部都乱了套,到处都有人跑。狱寺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的眼泪混着血落到了地面上,合影里的两人都被染得看不太清了,就如同两个人的未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拿着枪对着自己,也跟着十代目去的。然而那人在临走前,还有任务交给他让他照顾所有人。


  他不可以不完成十代目交给他的任务。


  


  狱寺擦干眼泪,用镊子将扎在手掌心的玻璃碎片拔出,找了一个新的相框装好大合影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最后将那张染着干涸血迹的二人合影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


  他之后站出来稳定了局势,又主持了葬礼,可总部有人留守却已经濒临毁灭,分部需要人过去。众人商议之后狱寺带着十代目的遗体回到了日本,将棺材放置在了并盛城附近山上的树林里。


  狱寺在日本每天除了尽自己所能挽救之外,平常的时候跟以前不太一样却也没多大区别。


  他每天早晨睁眼,不再是去厨房拿早餐敲十代目的房门帮他打领带,而是走进那片静谧的树林中,替十代目换棺材里的花。那人很喜欢意大利街头的花香,跟自己提了不止一次。

  然后就跪在那里讲前一天发生的事,汇报大家的安危。偶尔山本也会过来,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临走前他会轻轻抚摸棺木,但不会用已经结痂的那只手。


  这天狱寺仍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只是那天下起了小雨,他忘了带伞。


  他跪在那里,刚想开口说对不起,可明明这十年来说了上千次对不起,在这一刻那几个熟悉的字节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张口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

  他没有保护好十代目,也没有还给十代目一个和平的并盛,他从来,都不配当一名合格的左右手。

  没了十代目他狱寺隼人什么都不是。


  

  沢田纲吉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人,可狱寺隼人的生命中只有一个沢田纲吉。


  早已习惯独自流浪的心在某一天突然有归宿,最后却还是逃不了被放逐的结果。

  从十代目离开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狱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十代目肯定不愿意听他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说多了是没用的。


  抬起头看向那灰色的天,阴沉沉地让人喘不过气。并盛最近很不安稳,他想等平静下来在汇报,免得十代目在那边不安心。


  他也不敢汇报,如果没有替十代目保护好所有人,是他的错。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从小到大一直在逃避,从意大利逃到了日本,逃离了母亲的死亡,过了十年他仍然没有长进,直到现在他还在逃离着沢田纲吉的死。

  他也更不敢开口,那个还未来得及开口的告白也全部都封在了心底。


  狱寺突然想起那年的长假,在那个有着黏糊糊的带有些甜味暑气的夏天里,如果那时自己立马告诉十代目乱指的单词意思,他这个胆小鬼是不是有机会向那个人传达自己隐藏了多年的心思。


  他就这样回想着没有说话,原本的小雨却越下越大,大得就跟几个月前十代目跪在Reborn 碑前那晚的雨一样。

  


  “十代目。”


  他终于开口,声音太过于微弱,瞬间消散在了磅礴的雨中,并且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凉的雨从脸颊上缓缓滑落,坠到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Ti amo”


  “那时我应该立马告诉您它的意思的……”



  回忆可以倒带,时光却不能倒流。



  那些关于所有喜欢与爱的回忆,通通都被埋葬在了这场时光的祭奠里。



  早已无人问津。


  

  然而只是在这十年间


  



  “我每一天都没有停止过爱你。”




  

  

  Fin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么多??



  这篇文写的蛮痛苦的,预想只有五千左右(?)结果却写了流水账。270应该是温柔又强大的,因为前十年我从27的角度写,总觉得把他的太过软弱,却又不知道怎么改,就很痛苦,我的文笔写不出狱纲美好的万分之一,最后还是坚持一点点写完了。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短篇很忐忑觉得自己很ooc 却又很想写下去


  

  写一个被埋葬于漫长时光下的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过于漫长,又有些悲伤,但会一直让人止不住去回忆。



 

  纲吉的世界里狱寺很重要,但除了他还有很多人,而狱寺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十代目这一个人。


  

 

  然而我写不出来。



  写了好几对同人我还是蛮喜欢这种糖里夹刀子的(不是x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bb 那么多



最后27改变了未来 然后590就跑去跟270表白了 不答应就第二天接着告白的那种(x


咸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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